4月24晚,结束了第四场直播之后,老罗直播间里的累计GMV,已经超过了4亿。

尽管在第一场的流量狂欢之后,许多人都曾预言,褪去平台流量加持的他早晚会“回归平庸”,但在数据的佐证下,这一观点已不攻自破。

从昔日初窥门径的新人,到如今微博中那个感慨“嗨到飞起”的一线流量,老罗付出的时间成本是三周,四次直播。

有人感慨人近中年的他,对于陌生事物的学习能力:

第1次直播,他学会了直播流程,第2次直播,他学会了带货节奏。

第3次直播,他学会了站着直播,第4次直播,他学会了大牌半价。

边播边学的态度背后,这位让无数人爱恨交加的创业者成为了杀入电商直播领域的“野蛮人”,并为这个逐步固化的行业,注入一丝新鲜血液。

 01  反矫情的直播“泥石流”

官宣直播一个月后,罗永浩直播相关热搜数牢牢定格在了36条,平均每天1.2条。 

近乎于天然的流量亲和力背后,同样有人不禁发问,那些热衷于看他直播的人,究竟喜欢他身上的哪一点。

答案或许并不难猜测,不同于妆容、姿态精致的带货主播们,罗永浩身上最旗帜鲜明的特色,便是他的“反矫情”。

看他的直播的人或许都能感觉到,尽管经历人间浮沉,到如今“被迫卖艺”,但罗永浩依然没有学会那些八面玲珑的说辞,他的直播间里,没有华而不实的话术,更多的是老实人,讲点老实话,再出点老实人的小小洋相。

在刀枪林立的商业市场中摸索至今,风光无限也曾狼狈不堪,但这个男人身上的赤诚,似乎并没有丝毫减少。

有人在微博上感叹过看老罗直播过程中印象最深的一幕:

卖一款产品的时候。老罗告诉镜头前的观众:这款产品对一部分人会非常有用。他的助手很焦急,立刻接过话茬:“是对每个人都非常有用。”

镜头一转,老罗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复杂,停顿了一会儿后,他还是一脸不悦的做出了反驳:“不要这样说,不可能有产品对每个人都有用。”

相较于辞藻华丽却又语焉不详的直播潮流,这或许更像是中年男人实诚的“反矫情”风格,一如当年西门子门口挥动的铁锤,一锤一锤下去,把华而不实的冗余外壳敲打破碎,只留下遍地残渣中的诚挚语言。 

除了这些,四次直播中,伴随着超高成交量的,是热搜上挥之不去的“翻车事故”。

应该说,电商直播的即时性、高信息密度下,翻车已经逐渐成为了一种不可避免的常态,李佳琦的不粘锅、薇娅的羽绒服,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对于老罗来说,他的翻车轨迹似乎也同人生一般特立独行。

4月24晚的那次直播中,留言区被“蝴蝶酥”疯狂刷屏。经工作人员提醒,老罗发现原本直播间拍二发二的网红产品——“蝴蝶酥”,在口播时被说成是拍二发三。

接下来的故事走向,被许多网友形容为既魔幻又理所当然,“你让一千个主播选择,九百九十九个都会给你道歉,然后逼你退单重下,但老罗是那第一千个。”

当场,老罗直接承诺:“给下单用户照常发货,亏的一份我承担。” 

同样的故事还在买一送一的“立白浓缩洗洁精”里再度发生。

罗永浩当晚直播用的PPT介绍上,误把23.9元的上架价格给标成了“9.9两瓶还包邮”,买完的用户发现价格不对去老罗直播间刷屏。得到的答案是“差额退款我来补。”

这似乎是他从当初做手机时就一直坚持的信念。

投资人吴向宏发表于2014年的一篇文章中回忆称,10年前见面的时候,“罗永浩就一直真诚的坚持,个人私德和商业规范可以和谐,他可以站着,把钱给挣了。”

幸运的是,依靠着他的个人魅力,这两次翻车,最终反而都变成了正面营销。

新浪微热点数据显示,在这场直播后24小时内,有关罗永浩的讨论里出现了不少正面评价词,比如“支持”“敞亮”“体面”“放心”等,评论情绪占比最高的是“双手抱拳”。

而对于那些并不影响实际交易过程的翻车,没有掩饰、也没有狡辩,一句调侃,一笑而过。

正如他在微博开玩笑说的那样,翻车翻得越狠,人设站的越稳。

02 回归初心的“直播剃刀”

站立在当下的这个时代,老罗的古典感和纯粹正在变得愈发珍贵,而直播带货所取得的这一系列成就,同样与他的纯粹,以及对直播行业一系列“降温减熵”的贡献无法分开。

现代物理学的大厦中,熵增过程往往是用于形容一个自发的由有序向无序发展的过程。

这一偏向于热力学的概念,直到1943年,在爱尔兰都柏林三一学院的多次演讲中,才被薛定谔指出了在生命、统计学等诸多体系之中的价值。

套用至商业领域,任何一个行业,在不断发展的过程中,都势必面临着规则的复杂化和行业模式的无意义化。

电商行业一年一度的盛会“双十一”也不例外,从原先纯粹的降价促销,到现在的盖楼、领券、限时秒杀,玩法越来越多的背后,是交易程序的不断繁琐,和消费者的迷茫。

如今,那些曾经依靠着“骨折价”起家的头部电商主播,也同样面临着这一趋势。 

在这个时间节点,罗永浩的出现,就像一把意外的奥卡姆剃刀,剪去了行业的冗余部分,让电商直播回归初心。

同样是第四次直播。在演示某品牌净水器时,由于工作人员的操作不当,现场故障频发,净水器更是一度没有出水,对此,他先是调侃了一句:“完了媒体明天又过节了。” 

随后,在工作人员的再度演示中,老罗倒了一瓶墨汁进去,为了证明产品没问题,他选择了一口气喝光净水口出来的水。

在那一刻,这个男人身上的魅力和“销售学”智慧瞬间爆表。

在专业的消费类意见领袖层出不穷的今天,品牌代言人早已是商业模式下的一大常见产物。这之中,广告时代,一众明星不断过度透支自身公信力的行为,正在愈发促进人们关于“代言人”这一群体的思考。

另一边,同样是品牌代言人,周杰伦的广告里还会骑上一会儿电动车,而时下里更多的广告中,靠着精致的剪辑和特效,代言人和产品之间的互动关系正在逐步走向虚拟,广告技术的前行,已经让代言人不需要真正去了解产品,只凭着几个看似美轮美奂的表情就可以仓皇出道。

毋庸置疑,这样的代言广告,无关于产品和品质,也违背了这一模式盛行背后的初衷, 本质上,只是互联网时代,流量和资本合作收割韭菜的一道捷径。

而对于罗永浩来说,这一捷径显然与他一贯的理念格格不入。

罗永浩在直播推广剃须刀时,现场刮掉自己蓄了6年的胡子

借助那把不存在的“奥卡姆剃刀”,罗永浩正在帮助代言群体重新找回失去的初心,没有空中楼阁般的讲演,没有精心筹备的谎言,只有真诚和自信。

一如那杯穿越过滤芯的清澈透明的水,当着数以千万计的观众的面,一饮而尽,连带着直播间里所有的质疑和动摇一道,烟消云散。

03 拉新:五环外的“中杯消费者”

拼多多的在崛起的时候,创始人黄铮感慨过,自己之所以能成功,在于瞄准了五环外的广大消费群体。

一石激起千层浪,过去的2019,下沉市场的价值被万众炒热,各电商平台战略层面亦是震荡频频。

每个人都想成为黄铮,辽阔的中国大地上,凭空多出的无数“放大镜”,正在放大一代商业人的野心和焦虑——人人渴望着发现各自领域被忽视的“桃花源”。

而在直播带货领域,抖音精致小资的都市男女和快手粗犷豪爽的乡镇老铁中间,罗永浩短期内的成功,或许同样是源于他找到了自己面向的“中杯消费者”——那些活跃在各线城市,将近而立之年的中产群体。

他们之中,有从鸟巢发布会时就开始追随罗永浩的狂热粉丝,“印着锤子标志的红色条幅如瀑布一般从会场的三楼直坠而下”,这场的“邪教”场景或许他们终生难忘;还有见证着互联网时代科技变迁浪潮的中年人,一夜之间,对这个生活过大半辈子的世界涌起些许陌生;但更多的,还是天南海北抱着慕名而来、百无聊赖、排忧解闷、随手滑到等一系列原因入场的“气态”流量。

同前者相比,他们不需要黑话满屏,电视购物广告般的“买它”洗脑,也不屑于麦声震天的“双击666”。

他们所需要的,只是像老罗一样的,诚实,有趣,可靠的主播,有人评价说,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人们看到了未来理想中的自己,或许不那么成功,或许也曾屡战屡败,但不变的,是内心深处的那份纯粹和倔强。

而对于品牌来说,老罗为行业带来的,则是在带货和售后两端不断细化的公信力。

首秀之后,多家媒体已经进行了复盘,销售额TOP 10品牌中,数码产品占据6席,其中,小米、一加等多个数码品牌的带货量已经迈过了三千万大关。

琳琅满目的商品背后,罗永浩对于自身带货领域的选择,依然保有着某种谨慎。

但谨慎换来的结果,也证明了他选择的正确。

源自飞瓜数据的统计显示,老罗在食品和数码科技领域的优势依然明显。

在那之外,首秀单场55W杯的奈雪の茶,50万支小米中性笔,近4000台的小米10/10pro手机,也见证着属于老罗的“当打之年”。

而在售后端,老罗的诚意也是并未有所削减,正如此前直播翻车后,一位粉丝所感慨的那样: 

“这就是我喜欢老罗的原因,谁都会犯错,他也会,但是你要相信,他会补救,一直都是......他是个人不是品牌,但是比大品牌所谓的售后服务更靠谱。”

或许,这个东山再起、屡败屡战中年男人,这个不甘心的“失败者”,这个希望用段子消解巨大压力的“脱口秀演员”,正是我们这些“社畜”喜欢的人设,或者说,他就是“中杯消费者”,是我们本身。

抛开BC两端的优势,借助于老罗的直播,越来越多的中杯消费者们正有意无意乘上直播的这一列快车,并在在汹涌的电商浪潮中,找到适合自己的一片栖居之地。

一如中年男人的小小酒局,尽管在外人眼中兴味索然,但局中之人却往往能自得其乐。

故事的最后,当被问及对老罗直播最深的感受,我的脑海中倏然浮现出了十年前,在《生命不息,折腾不止》中的那一段话:

“如果我们失败,可以肯定,这是商业能力上的不成熟,但这并不是理想主义和情怀的失败……当我们的商业能力和那些巨头没有多少差距时,理想主义将所向披靡。”

十年的时光弹指而过,能找到除了语言之外,守护自己内心价值的铠甲,这未尝不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