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晚间,瑞幸咖啡向美国证监会提交的一份监管文件显示,公司COO刘剑以及多名下属于2019年二季度至四季度,虚增了22亿人民币的交易额,并虚增了相关的费用和支出。

一石激起千层浪,当晚瑞幸股价暴跌,截至2020年4月2日收盘,瑞幸股价报6.40美元,跌幅75.57%,总市值为16.2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15亿元),较前一日蒸发49.7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52亿元)。

在瑞幸“自曝家丑”之前,今年1月31日,美国著名做空机构浑水(Muddy Waters)公布了一份由外部匿名者编写的89页的做空报告,内容指出,瑞幸2019年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的财务数据造假,通过夸大门店的每日订单量、每笔订单包含的商品数以及每件商品的净售价,从而营造出单店盈利的假象;又通过夸大广告支出,虚报除咖啡外其他商品的占比来掩盖单店亏损的事实。

目前,瑞幸自己证实了报告的真实性,或将面临投资者的集体诉讼导致的巨额赔偿。有分析表示,此事还存在诸多疑点,包括公司管理层及董事会此前对于虚假交易是否知情,瑞幸上市的承销机构、审计财报的会计师事务在其中是否尽责以及应当为虚假交易承担什么责任。

事实上,瑞幸从2017年创立开始,其“光速”烧钱、扩店的商业模式就备受争议。不能否认,瑞幸的成长速度非常迅速,截至2019年,瑞幸咖啡直营门店数达到4507家;其在资本市场的成功更是让人“眼红”,从创立到IPO仅用了18个月的时间,创造了最快纪录。

瑞幸为什么能够在短时间内扩张如此迅速,并成功实现IPO?这就不得不提其背后的“操盘手”陆正耀。

陆正耀是个资本高手,他手中除了瑞幸咖啡之外,还有一整条“神州系”的出行产业链,包括神州租车、神州专车、宝沃汽车、车闪贷等业务板块。瑞幸正是复制神州租车的发展模式,都是通过疯狂营销,大笔烧钱来扩充市场,以此获得巨额融资,快速上市。

当前宝沃的发展路径也是如此。这个命途多舛的品牌自被福田“复活”后,就反复强调自己的“德国血统”,除此之外,关于技术研发、创新等方面几乎毫无建树。在福田旗下4年,拖的母公司财报由正变负,最终只能出手转卖。

被神州收购后,宝沃画风突变,直播套路玩得飞起,魔性广告片《好·贵》堪称洗脑神曲。虽然老掉牙的“德国血统”故事不再经常提起,但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宝沃只有一款新车BX3上市,销量更是不见起色。

按照陆正耀的思路,造车和做咖啡是一样的。所以对于宝沃汽车,陆正耀的扩张办法与瑞幸咖啡如出一辙,即变革掉原有的4S店,把大店模式变成小而密,在人流多、无限贴近客户的地方。

陆正耀认为,销售模式不合理是汽车行业持续低迷的重要原因。因此,去年1月,他提出神州宝沃汽车新零售概念,要重新定义主机厂、经销商和消费者之间的关系,通过“千城万店”的铺设,“从重到轻”的转变,实现汽车产销分离。

但实际上,当前众多车企所谓的新零售多是伪概念炒作。有专家表示,新零售模式在短时期内可以实现渠道下沉、促进销售爆发式增长。但店面管理、资金压力、金融成本等方面也是考验渠道的硬性指标。长期来看是否能够持续,还要看经营能力能否提升。

尽管陆正耀在发布会现场表示,瑞幸咖啡在开店方面取得的成绩给了他打造汽车新零售模式的自信。但汽车不是快消品,一个没有核心竞争力的品牌,想要通过洗脑广告“割韭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在汽车市场,故事讲得好,不如车造得好。宝沃当前的状况已经说明,靠“烧钱”和讲故事,在汽车行业行不通。

甚至,这些做法在咖啡行业也行不通。瑞幸上市之前,陆正耀用生动的语言为美国人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让他们相信“中国有巨大的咖啡市场空白,可以为瑞幸咖啡未来的获客留下较大的想象空间”。但实际大家都清楚,中国咖啡市场的庞大只是一个伪命题。瑞幸进军咖啡领域,也绝不是陆正耀因为有不少中国消费者“爱喝咖啡”而做出的决定,这只是一场资本布局。

靠着多年资本市场积累的经验以及会讲故事的天赋,陆正耀带领着瑞幸在IPO前夕(2019年4月),就拿到了来自美国资本市场的“入场券”——星巴克的最大主动投资人贝莱德入股瑞幸。

2019年5月IPO时,瑞幸总计募集资金5.23亿美元。2020年1月,瑞幸又连续融资。1月8日,瑞幸申请后续发行1200万股美国存托股票(ADS)。与此同时,瑞幸咖啡还宣布将发行4亿美元的可转换债券。

资本市场顺风顺水,让瑞幸的发展速度超乎想象。但事实上,瑞幸一边疯狂扩张,一边巨额亏损的商业模式风险非常高,不具备可持续性。财报显示,瑞幸咖啡在2018年的前9个月亏损了8.57亿元,而在2019年的同期亏损则超过17亿元。瑞幸能够疯狂开店、补贴,都是依赖融资,一旦资金链断掉,瑞幸咖啡只能走向穷途末路。

如今,22亿虚增交易额的曝光,戳破了瑞幸这个“资本泡沫”,也说明了靠“烧钱”和讲故事,在任何行业都是行不通的。毕竟,无论是造车还是做咖啡,想要经营好一项实业,唯有脚踏实地一条路,想要玩资本游戏,早晚有现原形的一天。